听完霍光的叙述之后,云琅长叹一声道:“你不能总是靠聪慧跟幸运来混日子啊。”
霍光微笑着关好门窗,最后来到师傅面前道:“想让我吃亏长见识,先要比我聪慧,比我有见识才成。
明明可以依仗智慧避开的麻烦跟痛苦,弟子如果梗着脖子硬上,您又会骂我愚蠢的。”
云琅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。
智慧这东西其实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,智慧太高的人看天下所有不如他的人就像是看傻子。
一种智慧绝伦的人会化身为圣人,努力的让那些不如他聪慧的人变得跟他一样聪慧,这中间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——孔丘。
另外一种智慧绝伦的人,就没有这样的想法,他们会竭尽全力的用自己的智慧去迷惑更多的人,让这些人成为他思想的奴隶,最终随着他的指挥棒乱转。
毫无疑问,霍光就是第二种人,现如今,大部分人在霍光眼中都是那种呆呆的泥雕木塑。
面对这种东西,他没有耐心来好好地对待这些人,不是他不想好好地对待世人,而是他认为没有必要。
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,人的心就会变冷,变硬,一般的情绪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,所以说,聪明人其实都是孤独的,孤僻的,甚至是邪恶的。
霍光自己的是非观已经形成,云琅想要改变他,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了。
现在,唯一能让霍光再有一些进益的是生活本身。
“陛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,我们是最后一支离开长安的军队,也是陛下重点控制的目标。”
云琅与霍光在后宅的园子里漫步的时候,云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忧愁。
霍光似乎不是很在意,将手插进袖子里淡淡的道:“陛下制衡的策略而已。
之所以这样做,是陛下睿智的表现。
为了方便大军作战,不好把大军管束的太死,又不能不防,所以,我们这支管理大军粮秣供应的军队,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,就是不知道陛下将会如何控制我们。”
云琅俯身从温暖的菜园子里摘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瓜放在霍光怀里,自己又摘了一颗,用袖子擦拭一下,就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霍光问他的话,他也不清楚,直到现在,卫将军属下的高级军官中,只有曹襄这个副将是明确的,长史,参军,至今还是空缺。
霍光咬了一口甘甜的脆瓜,嚼了几下淡然的道:“不管来的人是谁,总要保证大军粮秣供应充足的。
这是大趋势,我不认为来的人有胆子破坏大军的结构,跟军事进程。
只要这些不受影响,师傅给他一定的尊重即可,不必在意他的存在,您以前就是这样做的,现在还这样做不就成了么?”
云琅吃着脆瓜,没有回答霍光,稍停片刻又问道:“褚狼那里有什么新的消息?”
霍光道:“没有任何蛛丝马迹,刘陵的属下似乎销声匿迹了。”
云琅喟叹一声道:“这不是一个好消息,以刘陵对皇帝的认知,她不会想不到皇帝现在要干什么。
每次大战之前,应该是细作最活跃的时候,他们自上一次爆发之后就再无消息。
我们现在对匈奴人没有任何认知,只知道他们在还在北海,在我们从未踏足过的土地上。
这一次远征,与其说是在作战,不如说是在探险。
据我所知,当作战跟探险合二为一的时候,运气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。
在这方面,我们的经验要丰富一些,应该作为前驱为大军探路的,没想到陛下却一定要我压阵。”
霍光笑道:“师傅太急躁了。”
云琅愣了一下,摇头笑了一下,正如霍光所说的那样,自己太着急了。
对于未知谁都会迷茫,云琅尤其如此,这段故事历史书上没有,司马迁写的历史书上,此时的匈奴依旧强大,大汉朝依旧没有形成对匈奴压倒性的优势。
云琅很确定,这段历史的改变跟他有关。
因此,一个本来知道大汉朝发展方向的人,突然被自己制造的世界蒙蔽了,这是一个可怕的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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